文/片本报记者 薛瑞
最近，10岁的范方一完成他的泰山皮影戏《石敢当为民除害保平安》首秀。作为泰山皮影戏第八代传人，范方一继承了被誉为中华绝技的“十不闲”技艺，而在文化部统计中，目前只有他的爷爷范正安掌握这一技艺。
剧场个人首秀同学也来捧场
“你是何人，竟敢坏我的好事！”“俺乃泰山石敢当！大胆妖魔，竟敢在泰山之上祸害百姓，俺岂能容你！”简单的幕布、仿古的桌椅、成套的乐器搭起舞台，伴随着铿锵的鼓乐声，幕布后一出泰山皮影戏《石敢当为民除害保平安》正在上演，而它的表演者是刚刚满10岁的范方一。
作为泰山皮影戏第八代传人，范方一继承了被誉为“中华绝技”的泰山皮影独门技艺“十不闲”。在幕布前观众看来，皮影戏只是几个小小影人不断跳跃，但对幕后的范方一来说，表演时脑子里要想着词，表情忽喜忽怒，嘴里唱腔要随剧情变化，两手各拿一个影人，控制好几根木棍，双脚还要踩着槌伴奏，光脚下的乐器就有八样。五官、四肢、大脑完全调动，可谓真正的“十不闲”。
6月4日晚上，范方一刚刚完成他的个人首秀，在剧场里为观众表演了《石敢当为民除害保平安》。虽然只有5分钟，但一场戏演下来，他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，衣服也湿透了。在表演时，爷爷范正安一直在幕布侧面陪着孙子，妈妈陈静则坐在观众席上，给儿子拍照、录视频。“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演出，以前只觉得他是瞎练，这次看过之后，真的很为儿子骄傲。在他这个年纪来说，已经很棒啦。”
为了这次首演，范方一在爷爷帮助下突击训练了3个月，上台之前小家伙紧张得不行，“比我考试紧张多啦！”不过进入角色之后，范方一越演越顺，平时的训练成果全都展现了出来，“演起来又看不见观众席，我就不觉得紧张了。”范方一的很多同班同学来给他捧场，演出结束后围着他高兴地玩成一团。“同学说我演得好，我可高兴啦！”
范正安演了60多年皮影戏，去年“习奥会”时，还曾带着皮影戏到美国进行文化交流。在他看来，范方一的表演在打斗、语气等好多方面还得加强，不过他依然很为小孙子骄傲，“悟性高、接受能力强，我对他充满希望。他能学好皮影，不是他感谢我，而是我要感谢他。”
两岁受熏陶四岁参加演出
在舞台下，范方一跟其他同龄孩子没有两样，是个有点黑有点微胖的四年级学生。不过一说到皮影，他便开始滔滔不绝。今年过生日时，范正安专门为他做了新影人，写上“祝范方一生日快乐”，被他当成宝贝一样珍惜。
其实，从范方一2岁开始，范正安就常在孙子面前摆弄影人，想培养他的兴趣。范方一常盯着影人乐和，等到能记事，也确实喜欢上了皮影。4岁时，范方一跟着爷爷到甘肃参加文化部组织的全国皮影汇演，爷爷伴奏他表演，成为他记得的最早的一次演出经历。“那时候他才勉强能够着鼓槌踏板，双脚练打点需要两三年，再上器械练又是两三年。光是基本功，没个几年是不可能练出来的，得下死功夫。”范正安说。
见记者不太相信皮影有那么难，小家伙非让记者自己试试。鼓槌底下有弹簧，左脚控制不好力度的话，鼓槌只能乱砸，右脚控制不好力度的话，敲锣产生的也全是刺耳的噪音。左右手各一个影人，每个影人用三四根木棍控制，让记者直接手忙脚乱。
“小肚子疼、小腿也疼，有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学了。我奶奶还说我是装的，其实真的很疼！”回忆起以前练习基本功，范方一忍不住吐槽。由于全身器官都要调动，肌肉酸胀在所难免，他一度想放弃。“我爷爷就说啊，他以前怎么苦练、怎么坚持，我听多了就觉得，我得好好学。”
多年来，每逢周二、周四，范正安会到孙子家里教他皮影，周六、周日则把孙子叫到家里来练习。过了“肉疼”这一关，就过了最困难的一关。之后，范正安要把绘画、雕刻、作词、谱曲挨个儿教给范方一，“老祖宗定下的规矩，编排制作都得自己来，他要学的东西太多了。”比起其他同学，范方一显得很忙，不过小家伙心态很好，“我不觉得是负担，我觉得学皮影就是玩儿啊。我现在也没压力，玩得可开心了。”
皮影学得好学习也没落下
妈妈陈静说，最近两年儿子有了别的“绝活”，喜欢研究高铁、飞机之类交通工具，北京、上海的地铁线路图全都能背下来，泰安的所有公交 线路也不在话下，家里有人要出门，他能给推荐出好几种换乘方案。“他姥爷带他去了不少地方，长春、哈尔滨、重庆、宁波都去过，而且每次都是他负责买票、查地图、定路线。”
去年期末考试，小家伙除了数学99分，其它功课都是满分。“我们这些民间艺人啊，控制不了别人，就只能给自家孩子加码。我常跟他说，为什么让他学皮影啊？因为生在我的家庭里，所以没办法，这是他的义务。”不过，让范正安欣慰的是，范方一很听话，在皮影方面也很有天赋。
虽然私心上想让孩子以皮影为业，但范正安表示他会尊重孩子的意愿，前提是皮影绝技他必须会，而且不能丢。“我以前的梦想是长大了当司机，什么司机都行，妈妈看新闻说司机是快要消失的职业，现在我想当个控制员，高科技控制的那种。”范方一说。
当问到他为什么要坚持学皮影时，他看看爷爷，然后腼腆地说“传承”，因为爷爷常跟他说“传承”。10岁的孩子未必明白什么是传承，不过这个词已经被他记在了心里，“我要一直学到比爷爷还棒啊，他说等他再去美国演出，还要带我去呢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