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某朋犯病时将自己家房屋的南墙拆毁。本报通讯员 张昊 摄
在济南商河县孙胡同村，患有狂躁症的孙某朋是整个村子的不定时“炸弹”。患病时，他将自己五间房子的南墙拆掉，持刀殴打父母，还拿着刀子在村里乱窜。
这一切让63岁的父亲孙某祥对儿子由爱变恨，7月16日，他用一根尼龙绳勒死了41岁的儿子。不过，这一抉择并未让一家人得到“解脱”。孙某朋的妻子于几年前自杀，家里只剩下孙某祥的老伴和两个上学的孙女，生活依旧艰难。
本报记者杜洪雷 实习生李昔诺
妻子不堪打骂自杀
没钱治疗病情反复
63岁的孙某祥已经记不清儿子是如何变得焦躁暴虐的。模糊的猜测是16年前，孙某朋妻子生大女儿难产，让其选择“保大还是保小”。家人认为，当时无法抉择的孙某朋可能受到刺激而患上狂躁症。
从此十多年来，孙某朋成为整个家庭的噩梦。母亲个子矮小，每次都成为被欺负的对象，而这一切都让孙某祥气愤而又无可奈何。
每次孙某朋发病，就会拿着刀子、斧头骚扰村民。周围邻居们受不了都搬走了，全村人只要看见他都绕开走。在村民眼中，孙某朋好吃懒做，最喜欢骑着他的大摩托“轰轰轰”地满村跑，骑得特别快，根本不担心撞到人。2012年，孙某朋的妻子因为忍受不了动辄被打骂的生活，喝药自杀。而村民帮孙某朋料理妻子后事时，他还喝了不少啤酒，完全没有悲痛的样子。
为挽救儿子，孙某祥曾多次送他到精神病院，但高昂的费用让他们无法承担。最近的一次，政府工作人员找到孙某祥，利用救助金和新农合送他儿子到精神病院治疗。
在治疗8个月后，孙某朋的病情有所好转，甚至还到天津跟着别人打了一段时间的工。可是没几天，孙某朋又回到村里，而且再次犯病。平时，孙某朋一没有钱就找父母要，威胁他们拿钱来花。不久前，他还从父母那里要钱，花2000多元买了一个电冰箱，剩下的就挥霍了。
两个女儿也承受不住父亲的恐吓，跟着爷爷奶奶住。一家人的境况让全村人十分同情。“一家人命可真苦，让一个精神病儿子给整得过不下去！”
犯病期间拆屋
锁铁笼也不管用
孙某朋的宅子原本不错，有一次他在犯病时有劲没处使，硬生生拆下了五间屋的整面南墙。
今年7月份，孙某祥害怕儿子再次发病，就将他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面。可是，笼子并不结实，孙某朋第二天就把铁笼子打开了，逃出后又一次恐吓体弱的母亲。
7月16日下午2点到5点，孙某祥叫来外甥赵某福和妻侄张某涛，用木棍和铁锨对孙某朋进行殴打。
晚上8点多，孙某祥去看了看儿子，这一次儿子还能说话。到了晚上9点多，孙某祥再次去看儿子时，他正喘着长气。一念之下，孙某祥从旁边拿起一根2米长的白色尼龙绳，勒住重伤的儿子。
孙某祥的姐夫和外甥上前制止，掰开一只手，但孙某祥用另一只手抓住绳子。三五分钟后，孙某朋停止呼吸。由于担心被人发现，孙某祥和亲戚将绳子拴在屋门上面，伪造出儿子上吊的假象。
认罪后
老父如释重负
17日凌晨5时许，孙某祥敲开村支书的大门，说自己的儿子上吊自杀了，要开死亡证明进行火化。按规定，非自然死亡要由公安部门进行检验定性。村支书告诉孙某祥这样的事情必须经过派出所。
村支书带着孙某祥来到派出所。“我们都知道这个村里有个精神病患者，可是他年纪不大，意外死亡必须到现场调查。”商河县韩庙派出所所长刘士彬让民警跟着村支书回到村里进行调查。
民警勘查时发现，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。民警询问时，孙某祥言辞闪烁。于是，刘士彬通知刑警大队法医前来验尸。法医发现孙某朋颈部伤痕与上吊的痕迹不相符，初步认定有重大他杀嫌疑。
“他最初不承认儿子是勒死的，一会儿说上吊自杀，一会儿说是墙倒砸的。”刑警大队机动中队中队长董磊称，孙某祥与亲属串通，其亲属也都说孙某朋是上吊自杀的。
最终，孙某祥还是如实供认了勒死儿子的犯罪事实。“承认之后，他反而如释重负，认为自己的举动让一家人解脱了。”董磊说。警方发现，案发前后，孙某祥与外甥、妻侄联系极为密切，认定二人也有重大作案嫌疑，将二人抓获。
两个女儿品学兼优
村民联名写信求情
其实，这个家庭并没有因为孙某朋的去世而解脱。家里两个男人，一个死亡，一个在看守所。现在家里只剩下孙某祥的老伴和两个上学的孙女。“孙某祥得了喉癌，自己时日不多了才下了狠心，也想让家人解脱。”村民称，孙某朋死后，村民正在写联名信给法院，请求从轻判决。
“现在最难的就是一家人如何生活，两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怎么办。”村支书李行虎说，孙某朋的大女儿16岁，学习成绩很好，以韩庙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商河一中。孙某朋的小女儿才12岁，刚上初中。
家里出事后，两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只能由61岁的奶奶来抚养。韩庙镇政府考虑到一家人生活困难，不仅为两个孩子进行了心理疏导，正在申请办理孤儿救助金，还联系到商河一中，为孙某朋的大女儿申请减免学费，但这些钱要等到年底才能发下来。
办案民警希望社会上的好心人能够伸出援手，让这个残破不堪的家庭看到未来的一线曙光。如果有好心读者愿意献出爱心，可以联系商河县韩庙派出所所长刘士彬，联系电话：17853183336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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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神病患者也是弱势群体
今年以来，济南至少发生两起精神病患者伤人致死案件。5月21日，济南槐荫区一名有精神病史的男子用剪刀捅了楼上邻居30多刀，其后淡定地逃离现场。1月6日，章丘市水寨镇郝家楼村，患精神病的儿媳贾某捅死72岁的婆婆。
有专家曾向媒体表示，精神病患者由于心理更加胆怯或脆弱，肇事的概率实际上比普通人要低。但是精神病患者行凶往往是在病态支配下，突发性较强，也没有明确目的性，手段比较残忍，因此造成重大恶性案件的可能性更大。
多起案例显示，精神病人的危害行为主要发生在农村。2014年，湖北应城市做过统计，全市在册的精神病人80%都在农村。一方面是由于农村精神病患者的监护人是农民，对精神病人的监管不严。另一方面，农村家庭本身并不富裕，无法让精神病人接受治疗。
其实，精神病患者也是弱势群体。得不到治疗时，他们只能由家人监管。关小黑屋、锁铁笼、拴铁链都是迫不得已的办法。今年6月22日，长清区张夏镇精神病患者吴强，被人从呆了8年的小黑屋解救出来。此外，精神病患者也成为一些恶性案件的受害者。湖南桂阳县的雷某患有精神病，从2014年起，同村人邓某多次强迫雷某与其发生性关系。
多年以来，我们一直呼吁加强对精神病患者的救助力度，但精神病患者的治疗仍是个社会性难题。数据显示，全国重性精神病已达1600万人。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一位专家曾介绍，山东省重性精神病患者达100万人，但全省床位才32万张。与数量众多的患者相比，能够接受治疗的并不多。
据法制晚报、中国警察网等
